廉政故事 通报背后 | 一张小小的“烟卡”
何以引发一场专项整治
11月24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通报整治党政领导干部、国企治理人员利用名贵特产特殊资源谋取私利问题阶段性效果，专门提及江苏省常州市组织对公款购置、党员干部违规收送“烟卡”以及烟酒店违规发售“烟卡”问题开展集中整治，29家单位、72名党员干部上交“烟卡”273张，退交违规资金129.63万元。
“烟卡”是什么？为什么在常州一带一度盛行？一张小小的“烟卡”，何以在全市引发了一场专项整治？
一张小卡片，不但能取香烟，还可以换现金
在常州市纪委监委涉案财物保管室，记者看到一张张违纪违法党员干部收受的“烟卡”。一张卡配一个卡套，卡套上标有发卡商户的名称、电话及分店信息，卡片上印有编号，注明了“价值×千元”或“某某品牌香烟×条”等信息，一些大型烟酒连锁店发售的卡片上另有配合“烟卡”治理软件使用的二维码。
“烟卡”，十多年前在常州市场兴起。在一些社会交往中，烟酒等实物体积大、携带未便，而“烟卡”便当小巧、包装体面，甚至卡片颜色多用红色显得喜庆，这些特点使其迅速充当起“礼尚往来”的一个媒介，成为外地“人情交往”的“面子”首选。
“说白了，‘烟卡’就是烟酒店售出的一种香烟提货凭证，不但能领到香烟，还可以兑换现金。”常州市纪委监委第一纪检监察室有关卖力人介绍，虽然有关部分曾制定《关于规范商业预付卡治理的意见》等制度规范，但由于“烟卡”售卡商家绝大部分是个体工商户，无论购卡照旧退卡时，难以实行实名制。这种“便当性”使得一张小小的“烟卡”，能够轻易兑换几百元、几千元甚至几万元现金。
这种“准现金”功效，使“烟卡”逐渐变了味，在一些人眼中成了违规收送礼品礼金甚至进行利益输送的工具。“这个时候，‘烟卡’就更像是一个幌子，而烟酒店就是一其中转站。”常州市烟草专卖局有关卖力人告诉记者，该市烟草销量一直比较稳定，尽管今年以来全面整治“烟卡”问题，销量也未泛起明显下降。“‘烟卡’在种种烟酒店进进出出，实际上大大都并没有兑换成香烟。”
促使“烟卡”流行一时的，另有商家自己的“小算盘”。“烟卡”只能在指定发卡商家使用，批量发卡不但能积累大宗预付资金，并且与直接销售卷烟相比利润更高。在常州市天宁区一家烟酒店，恒久经营烟酒生意的赵先生向记者透露：“由于兑换现金时有一定手续费，办卡与退卡之间有差价，现金退卡一般不高于九五折，商家有5%-10%的差价赚取。要是遇到丢卡、逾期等情况，还相当于白赚了一笔。”
于是乎，利益驱动之下，商家趋之若鹜地制售“烟卡”，给原来就已畸变的“烟卡”消费市场“加了把火”。
人情外衣遮掩下，送的人习以为常，收的人也不以为然
由于市场化发卡主体多头、源头危害不可控，购置后又流通性强、兑现极其便当，“烟卡”成为一些不法分子拉拢腐化党员干部的“糜烂卡”。
常州市纪委监委党风政风监督室有关卖力人介绍，相比直截了外地给钱给物，“烟卡”披上了“人情往来”的外衣，看似既隐蔽又“雅致”，但“人心似铁，官法如炉”，在外地，不少党员干部因收受“烟卡”违反中央八项划定精神甚至严重违纪违法受到严肃查处。
钟楼区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王仁华，利用职务便当为相关人员在企业改制、土地征用等方面谋取利益，先后多次收受财物，其中就包括价值16.1万元的“烟卡”；天宁区政协原副主席张传兴，收受“烟卡”18.83万元，涉及40余人次……
据介绍，近两年常州纪检监察机关核办的留置案件全部涉及“烟卡”。并且，仅去年一年，市纪委监委就查处收受“烟卡”案件41件。
“现金不可拿，抽几条烟、喝几顿酒不碍事”，这是一些违纪违法人员接受审查视察时的普遍心态。面对治理效劳工具、请托人等温水煮青蛙式的“围猎”，少数党员干部误认为收送“烟卡”是正常的礼尚往来、人情交往。久而久之，送的人习以为常，收的人也不以为然。
李文涛，常州经济开发区原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因受贿、滥用职权被严肃查处，在他不法收受他人的利益中，“烟卡”即是主要受贿财物之一。
在《悔悟书》里，李文涛写道，早在上世纪90年代他在武进区环保部分事情时，人为每月不凌驾200元，其时去一些工厂检查，基本上每个厂都会给一包香烟，检查一天平均收受四五包，他把香烟拿到烟酒店售卖，几天下来凌驾自己的人为收入。厥后，烟越来越高等，再厥后有了“烟卡”“换起钱来更便当了”。
据李文涛供述，在其担当戚墅堰区环保局局长、丁堰街道党工委书记等职务时，有人找到他治理请托事项，经常会拿“烟卡”开道。每年春节、中秋等节日前后，都会有人送上“烟卡”作为节礼“表表心意”。其实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办案人员介绍，该市查处的收受“烟卡”案件中，违纪违法行为绝大大都爆发在节日期间。“收送‘烟卡’不但松弛了民风，助长了‘四风’，另有的以情感投资为名行行贿之实，行贿受贿双方都找到了所谓的‘宁静感’‘亲切感’，其实已经冒犯了党纪王法。”
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局原局长谢某某，先后收受“烟卡”40余万元，占到其涉案金额的三分之一以上。每张“烟卡”能兑换少则五条、十条，多则数十条香烟。这些“烟卡”有的是在办公室“半推半就留下的”，也有的是违规吃请时在酒店、餐厅被“直接塞到口袋里”的。在接受审查视察时，关于一些“烟卡”是谁送的、送了几多，他自己都已经难以分清。
专项整治让“‘烟卡’就是‘糜烂卡’”成为共识
“‘烟卡’虽小，但不可忽视，绝不可任其生长，让其成为影响政商关系和社会民风的顽疾。”江苏省纪委常委、秘书长郑立新介绍，今年1月，省纪委监委凭据省委巡视、日常监督、审查视察等事情中发明的常州市一些党员干部保存收送“烟卡”等问题，专门向常州市委发出纪律检查建议。
随后，以公款购置、公职人员违规收送“烟卡”以及烟酒店违规发售、超配额发售“烟卡”为两大重点，一场专项整治在常州开展起来。市委建立6个督查组赴所辖区（市）和市级机关部离开展联合督查，催促推进专项整治。
常州市纪委监委出台整治事情问责步伐，组织各地各部分自查自纠、开展交叉检查和查访，查处违规收送“烟卡”问题82人次，召开2次警示教育大会，制作2部“烟卡”问题警示教育片，通报曝光典范案例12批次19起。
凭据“控源头、堵变现、强监管”的思路，商务部分牵头，烟草、市场监督治理、税务等职能部分派合，对全市1.7万余家卷烟经营户进行全面排查，市酒类流通行业商会向业内发出拒售“烟卡”建议。各监管主体按期开展联合执法，对违反发卡规模、商业预付卡制度、非现金退卡等划定的从严处分。
“欠美意思，您要买香烟可以，但‘烟卡’我们店里是不再卖了！”11月25日下午，记者随武进区纪委监委查访事情组来到该区湖塘镇一家烟酒店咨询购置“烟卡”，店主一番回覆把“送上门”的生意挡在了门外。
常州市纪委监委第五纪检监察室卖力人告诉记者，经过专项整治，“烟卡”问题获得有效停止，党员干部对“‘烟卡’就是‘糜烂卡’、收卡就是收现金”已形成共识。“查访中，我们也发明有少少数烟酒店还保存违规发售‘烟卡’问题，还需要加大监督检查力度和频次。”
“集中整治阶段取得的效果是‘易碎品’，手一松就容易出问题，不可打了一场胜仗就鸣金收兵，一有效果即见好就收，必须要恒久牢固下去，坚决避免反弹回潮，抓早抓小，寸步不让。”常州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市监委主任张春福体现，目前专项整治事情已转入长效治理阶段，将进一步流通“烟卡”糜烂案件线索来源渠道，完善核办案件联席集会制度，形成高效组织协调事情体系。
在青果巷历史文化街区，谈到这次雷霆之势的专项整治，市民孙先生拍手叫好：“老黎民平时用个超市卡是图便当，烟酒店又不会天天去，办卡图什么？里边的猫腻各人都懂，就该刹住这股歪风。”
